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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家印和他的朋友們 2021-12-19 18:02:47  來源:36氪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 “華商韜略”(ID:hstl8888),作者:華商韜略,36氪經(jīng)授權發(fā)布。

平民子弟許家印每到關鍵時刻,總是能遇到各種“朋友”幫他脫困,有些堪稱他一生的貴人,但這一次1.97萬億元的債務危機,他的朋友們卻集體沉默了。

跌落的巨頭,掙扎求生

艱難掙扎了幾個月之后,恒大還是走到了實質(zhì)性違約這一步。

本月初,恒大宣布首筆金額2.6億美元的海外債違約——這是迄今為止倒掉的第一個多米諾骨牌。

許家印賣房賣飛機賣股票,結果都是徒勞。

隨著許家印的新頭銜——“風險化解委員會主席”的出現(xiàn),他麾下的房企巨頭墮入深淵。

當“中國信達”這種專業(yè)垃圾資產(chǎn)收購公司也現(xiàn)身“風險化解委員會”時,表明許家印已經(jīng)打光了所有的牌,也做了最壞的打算——賤賣恒大所有能賣的資產(chǎn),以度過這場滅頂之災。

戲劇性的一點在于,僅僅在兩個月之前,恒大看上去還有能力和合生創(chuàng)展就有關恒大物業(yè)50.1%的股權出售討價還價,但最終證明那只是恒大瀕死前的回光返照——隨著這筆金額約200億港元的交易夭折,恒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血,直至被送進ICU。

回過頭來看,那時的許家印還在試圖向包括談判對手在內(nèi)的外界釋放“恒大有救”的強硬姿態(tài)——他曾多次從這種虛張聲勢中獲益,但這一次的后果卻是扔掉最后的自救機會。

最驚人的事實是,即便恒大已經(jīng)被下了病危通知書,命懸一線,但許家印的朋友圈卻是死一般沉寂。

作為一個總是靠朋友把生意做大的人,尤其是成為過去20多年中國房地產(chǎn)紅利期最具代表性的開發(fā)商之一,許家印不但是這個行業(yè)里舉止高調(diào)的代言人,同時也是一個高朋滿座的人——他喜歡和朋友們聚餐吃飯、在KTV唱歌、喝皇家禮炮兌蘇打水。

這種大手筆,讓他有很多朋友,其中包括腰纏萬貫的朋友。

但在高達1.97萬億的債務黑洞面前,人們都會選擇退卻——這種規(guī)模的債務已經(jīng)超出了地球上絕大多數(shù)有錢人的承受能力,包括他的那些朋友們。

1.97萬億,接近中國2020年全年GDP的2%,跟北歐富國芬蘭的GDP相當,可以買40艘航空母艦,每天睜開眼睛就要還差不多3億利息。

債務規(guī)模是如此巨大,如果從恒大成立之日算起,相當于差不多每天都要借債2億多——難道他的朋友都沒有發(fā)現(xiàn)這種致命風險并勸他懸崖勒馬?

也許有過,比如他的前首席高參任澤平,但無濟于事。

香港富豪劉鑾雄夫婦,曾經(jīng)是許家印的座上賓,作為恒大股東也曾享受了豐厚的股息紅利,但這次寧愿賠錢,也要賣掉自己手中的恒大股份。

有些機構投資者也曾經(jīng)扮演過許家印的白衣騎士,但這一次似乎大家都達成了共識——不要再去拯救許家印,以及他的恒大制造的無底洞。

首富的“朋友”,難擋天量債務

對于許家印來說,劉鑾雄和他旗下的華人置業(yè)并不是唯一選擇離場的朋友。

地產(chǎn)界的朋友最懂許家印,但多數(shù)也選擇了沉默。

包括許家印在內(nèi)的房地產(chǎn)巨頭曾經(jīng)一起吃過飯,而且最近幾年每年都有飯局。

2018年年中,恒大、碧桂園、萬科和融創(chuàng)等中國房地產(chǎn)“四大巨頭”的老板們——許家印、楊國強、郁亮和孫宏斌,曾經(jīng)在深圳相聚,共同慶賀恒大的新總部落成。

彼時60歲的許家印,走上人生巔峰——恒大有了新總部,他自己還在這一年連任全國政協(xié)常委,而且是常委中唯一一位民營地產(chǎn)商。

許家印高興之余攢了這個飯局,吃完飯后他還繼續(xù)邀請幾個老板去KTV唱歌。

四個人還約定,以后每年要相聚一次。

后來,他們真的遵循了這個約定,連續(xù)相聚了若干次。

他們曾經(jīng)是市場上的敵人,但現(xiàn)在成為了朋友——只是這種“友誼”還沒有獲得有效驗證。

聚會多了,當然要談一些生意。

許家印受到貝殼找房上市后市值一度超過6000億的啟發(fā),在2020年底的巨頭聚會中,希望其他三家巨頭站臺自己的“房車寶”,但未獲得積極響應。

其實那時候的恒大,日子也已經(jīng)非常難熬了,“房車寶”如果成功上市,將會在資金方面帶來更多轉圜空間,但其他三家對此并不感興趣——因為大家都有各自的平臺。

所以那次帶有明顯商務性質(zhì)的聚會無果而終,也預示了今天的恒大遭遇生死劫時,其他三家愛莫能助的態(tài)度。

有沒有過實質(zhì)性接觸?

肯定有。據(jù)說碧桂園曾經(jīng)想接手恒大物業(yè),但恒大的談判態(tài)度“沒什么誠意”。

合生創(chuàng)展的朱孟依,并沒有出現(xiàn)在許家印的飯局中,也許是他不夠分量,但卻是為數(shù)不多愿意接盤恒大資產(chǎn)的地產(chǎn)界同行。

雖然交易沒有達成,但合生創(chuàng)展至少表達了紓困的態(tài)度。

很可惜,這些機會恒大都錯過了。

資本市場的反應更為直接,因為大多數(shù)人都看到了1.97萬億天量債務帶來的風險。

所以恒大的股價崩塌了,人們像躲避瘟神一樣遠離許家印。

這很魔幻——在他的創(chuàng)業(yè)史中,每一次走鋼絲式的成功都能看到“朋友”帶來的魔法效應,但這一次不再有白衣騎士。

白衣騎士,多次拯救許家印

不能說許家印總有好運氣,但他的確數(shù)次在一條腿掉到懸崖之下時迎來堪稱貴人般的朋友。

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前夕,許家印正在緊鑼密鼓地復制碧桂園的模式,通過大肆囤地來提升公司估值,并且和投資機構簽下了苛刻的掛牌資本市場的協(xié)議。

但隨著金融危機的加劇,投資者要求恒大折價發(fā)行以規(guī)避風險——許家印拒絕了,上市進程由此擱置。

他強硬地拒絕出售手頭的資產(chǎn),而是選擇堅信自己能夠迎來“轉機”。

擺在許家印面前的是高達100多億的債務——囤地帶來的應付土地款項和工程款,如果不能在2009年帶領恒大完成上市,許家印和他的恒大都將完蛋。

他的朋友圈開始發(fā)揮作用——他跑到香港結交了香港傳奇富豪、新世界董事會主席鄭裕彤,陪著后者打了幾個月牌之后,終于搞到了5億美元,上演了一次神奇翻盤。

緊接著形勢向好,“四萬億”無論從精神還是政策層面,都解救了許家印。

他不再缺錢,而且還趁著這股東風,在一度上市擱淺之后重新上市,震驚了整個行業(yè),并一躍成為新晉內(nèi)地首富。

這次危機中,以鄭裕彤為代表的大佬朋友扮演了白衣騎士的角色,幫他搞來了錢,穩(wěn)住了局勢。

再往前捯飭,恒大成立之前,許家印主持開發(fā)的第一個項目“珠島花園”之所以能夠過關,在于當時資金不足的他,通過一個朋友搞來了2000萬元貸款。

別人闖深圳都為無處落腳發(fā)愁,但他沒有這個煩惱——以車間主任的身份,他從舞鋼辭職帶著2萬塊錢剛到深圳時,住在一個朋友家里。

在深圳四處找工作時,許家印遇到了懂他的老板兼貴人黎志強,而之所以能得到黎志強的賞識,源自于一個朋友“讓”給他一筆業(yè)務,讓黎的公司凈賺10萬元。

在那個時代,10萬元是個天文數(shù)字,所以許家印從一個業(yè)務員變成了辦公室主任,直到成為黎志強的左膀右臂。

他后來想在黎志強公司旗下獨立開展業(yè)務,又一個朋友借給他10萬元。

甚至遇到黎志強,也是得益于一個朋友“指點”他把簡歷從30多頁變成2頁。

在舞鋼的十年,看不到他交朋友的資料,但據(jù)說他在這里認識了他的妻子丁玉梅,相當于是女朋友——一個來自許家印老家的傳言是,丁是原武漢鋼鐵學院黨委書記的女兒。

許家印的創(chuàng)業(yè)史,幾乎就是一部不斷遇上朋友并獲得助益的歷史——除了黎志強、鄭裕彤、劉鑾雄之外,大多數(shù)曾經(jīng)助他一臂之力的朋友甚至連名字都不可考。

但這一次,他的朋友圈沉寂了。

任澤平,作為許家印花費1500萬年薪挖來的經(jīng)濟學家,算是在許家印巔峰時期能夠說得上話的下屬兼朋友(至少有許家印的微信)。

任澤平曾向恒大的“幾位主要負責人”諫言降負債、反對多元化,但卻被斥為“格局不夠”,批評了很長時間。

這幾位“主要負責人”,應該包括許家印。

真話一般都很難聽,況且那時候的許家印如日中天。當然另一種可能是,許家印知道任澤平說了實話,但無論是他還是恒大,都已經(jīng)化為脫韁野馬。

任澤平剎不住恒大越滾越大的債務雪球,許家印的其他朋友也有心無力。

蘇寧掌門人張近東,曾經(jīng)和許家印喝過“交杯酒”,肯定是朋友,但正是因為借給恒大200億,張近東自己也陷入了困境,甚至失去了蘇寧的控制權,所以他幫不了許家印。

鄭裕彤欣賞許家印,但隨著他駕鶴西去,江湖救急的佳話也難以重現(xiàn)。

許家印的第一貴人兼領路人黎志強,肯定不想看著恒大死掉,不過高達1.97萬億的債務,早已超出了地球人所能解決的范圍。

許家印的打法是通過吹出一個個泡泡,通過資本市場變現(xiàn)后報答投資者和支持他的朋友們,但是在“三條紅線”和“房住不炒”的高壓下,這個模式早已不再奏效。

他的朋友們都看出了這一點,所以沒法再跟著他一起去跳這支毀滅之舞。

“許清華”沒朋友,但許家印有朋友

許家印還是那個許家印,但江湖不再是他熟悉的那個江湖。

2008年的許家印也曾陷入困頓,但他處在一個黃金賽道上,而且很快就有了“4萬億”,頂住那波壓力后,他成為那波政策紅利最大的受益者之一。

許家印的大佬朋友們看到了這一點,所以對于恒大“清華北大不如膽大”式的擴張性戰(zhàn)略,他們照單全收。

但是2021年的恒大,大佬們沒法復制英雄救美的浪漫主義情結了。

盡管這家巨型房地產(chǎn)企業(yè)看上去依然碩大無朋,但身處一個備受批評的夕陽產(chǎn)業(yè)已經(jīng)是共識。

許家印甚至失去了政策敏感性,最致命的就是錯判了房住不炒,不但沒有收縮自保,反而繼續(xù)加杠桿,把賭性堅強發(fā)揮到了極致。

他本來擁有解決問題的機會,手里還有一些可變現(xiàn)的資產(chǎn)能夠用來紓困,比如恒大物業(yè),而且也的確和碧桂園以及合生創(chuàng)展談了,但他使它告吹。

站在趨勢的對立面,他喪失了類似于王健林當年清理萬達資產(chǎn)那樣的上岸機會。

而且糟糕的事情不止一樁——恒大的多元化也千瘡百孔。

恒大汽車前后投入了接近500億元,但到現(xiàn)在為止還沒有賣出一輛汽車;幾年前的恒大冰泉僅是打廣告就花費了60億元,最后一地雞毛;恒大還搞過鋼鐵,以及交通業(yè)務,同樣沒有什么理想的結果;鮮為人知的是,恒大還和高曉松聯(lián)手,搞過“恒大音樂”,也失敗了。

他的朋友們見證了恒大極速膨脹的過程,所以面對越來越大的泡沫,他們害怕成為接盤俠,搞不好連自己都得搭進去——蘇寧的張近東已經(jīng)驗證了這種風險。

從朋友那里獲益匪淺的許家印也深知這一點,也許從恒大借殼深深房A上市無果時就已經(jīng)預知了這個后果。

沒人質(zhì)疑他的初衷——一旦上市成功,他就又變成了那個無所不能的他——當然也能回報所有人,包括他的朋友們。

他太想那么做了。但這次真的做不到。

就像他的第一次高考——他太想考上清華了,結果名落孫山后,村里有人嘲弄他,并叫他“許清華”——但這次他的恒大快要散架了,他的朋友中也幾乎沒人公開笑話他。

所以盡管出清恒大股票或?qū)p失上百億,但劉鑾雄也不會有多恨許家印——自打2009年成為恒大的基石投資者以來,許家印早已投桃報李,幫助劉鑾雄大賺其錢——恒大的香港總部就是從劉鑾雄手里收購的,花費了102億。

每當劉鑾雄想拋售內(nèi)地的資產(chǎn),恒大都會出現(xiàn),每次都是花費數(shù)十億。僅是在2015年,恒大就分別擲出65億港元和70億港元,拿下劉鑾雄位于四川和重慶的項目。

或者可以這么說,作為朋友,許家印和劉鑾雄之間的關系久經(jīng)考驗。這意味著許家印如果有東山再起的那一天,為他站臺的人群中依然可能出現(xiàn)劉鑾雄這樣的朋友。

玄妙之處在于,劉鑾雄“精準”地趕在恒大徹底“躺平”之前,選擇割肉恒大的股票,這讓他略微減輕了一些損失——許家印或許早已知道自己扛不過這一關了,能為朋友做的事非常有限,提前警示朋友們不要跟著他一起玩完,也許是最后一個不算圓滿的圓滿。

畢竟“許清華”的確沒有考上清華,但許家印真的曾經(jīng)做大了恒大。

關鍵詞: 和他 朋友們 許家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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