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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前觀察:全網(wǎng)吹的奧斯卡大贏家,真有那么酷嗎? 2023-03-16 13:54:37  來源:36氪

“女士們,不要聽信任何人說你年華已逝?!?/strong>

3月13日,第95屆奧斯卡頒獎典禮,楊紫瓊憑借《瞬息全宇宙》中 Evelyn 一角摘得影后,發(fā)表獲獎感言時,這位60歲的女演員,以自己超長的職業(yè)生涯,為上面這句話作出了最貼切、最振奮人心的注腳。


(相關資料圖)

而《瞬息全宇宙》也一下子跨過了奧斯卡“歧視”喜劇片、科幻片、動作片的三重門檻,成為“最佳影片”。

這一時刻被視為亞裔的勝利、女性的勝利、《瞬息全宇宙》的勝利,但是,還有一個贏家,那就是這部電影的發(fā)行方——讓這一切成為可能的娛樂公司 A24。

本屆奧斯卡上,A24 發(fā)行的電影獲得18項提名,并最終斬獲9項大獎,包括最佳影片和全部4個表演獎,除了“殺瘋了”的《瞬息全宇宙》和布蘭登·費舍的“封帝之作”《鯨》,提名影片中,《曬后假日》《親密》等4部電影也都是 A24 家的。

與此同時,流媒體巨頭 Netflix 拿到了5個獎,迪士尼只有兩個獎,而米高梅、派拉蒙、華納兄弟三個老牌大廠,各僅有一個獎入袋。

大人,時代變了。

從在電影節(jié)追著新銳導演跑,求著人家把片子交給自己,到橫掃奧斯卡,讓大廠“陪跑”,從名不見經(jīng)傳到各大獎項座上賓,A24 這家電影公司到底什么來頭?

奇葩收容所,恐怖大本營

前兩年 Netflix 接連制造全球爆款,風光無兩,出自韓國編劇金恩熙之口的“Netflix不提意見,只給錢”,一時傳為佳話,坊間皆云 Netflix 尊重創(chuàng)作、內(nèi)容至上。

到今年,讓好萊塢大廠老爺們汗顏的,就變成這家沒啥雄厚資本可依傍的獨立公司——A24。不同于 Netflix 基于大數(shù)據(jù)分析作出購買電影項目決策,A24 似乎總是能靠著一雙慧眼,在無人問津的奇葩里識出英雄。

用《房間》(A24 發(fā)行)女主角、奧斯卡影后 Brie Larson 的話來說,A24“具有一種獨特的能力,能夠發(fā)現(xiàn)并捍衛(wèi)真實的敘事,那些以原始、生猛而誠實的方式直擊人心的故事”。

Larson 說得委婉,A24 電影的“原始、生猛”,給人的第一感覺常常是:“這啥玩意兒?好怪,再看看?!?/strong>

現(xiàn)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沒有比《瞬息全宇宙》更好的例子。

“家庭事業(yè)兩崩潰的55歲美國華裔移民”Evelyn,意外進入多元宇宙,發(fā)現(xiàn)“一無是處”的自己竟然就是能拯救世界的超級英雄,這故事荒誕中帶著平實,花哨中帶著溫情,《月光男孩》導演 Barry Jenkins 看完后評價:“這是嗑嗨了拍出來的電影,你看吧,完全是嗑嗨了?!?/strong>

《瞬息全宇宙》的成功無需贅述,但這部電影險些就沒能問世。

據(jù)導演關家永(Dan Kwan)和 Daniel Scheinert 這對“雙丹”組合的講述,光寫劇本就用了三年多,寫好后他們最先拿給 A24 看,但 A24 手頭也不寬裕,他們又轉(zhuǎn)投另外一些公司,但都沒有敲定合作,后來 A24 有錢了,這部戲才開拍。拍的過程也不無“辛酸”,5人團隊自學完成500個視效鏡頭、導演披掛上陣扮演猿人等省錢故事,在電影火遍全球后為人所津津樂道。

兩個奇葩導演先找A24投資,也是因為彼此早有淵源。

2016年,一部名為《瑞士軍刀男》的電影橫空出世,主演是因扮演哈利·波特全球知名的丹尼爾·雷德克里夫,而關于這部電影最常見的評論也是:“哈利·波特居然演了一部這么怪的電影?!?/strong>

《瑞士軍刀男》截圖

有多怪?嗯,這部電影里,雷德克里夫扮演一具漂到荒島的尸體,這具尸體“就好像一把多功能的瑞士軍刀”,幫流落荒島的男主角“解決了諸如生火、砍樹、飲水等諸多現(xiàn)實問題”。

對于第一次看這部電影的觀眾來說,真的很難不懷疑導演和編劇的精神狀態(tài)。正如豆瓣網(wǎng)友熱評總結:“本年度WTF電影代表作”。

但看完之后,不少觀眾卻注意到了其傳達出來的“人文關懷”,認為其情節(jié)“以逝去之人,救贖未死之人,太TM高級了”。

——這或許就是 Larson 口中“誠實”的部分。

以前拍MV時經(jīng)常被甲方拒絕的“雙丹”,對劇本《瑞士軍刀男》的前景評估非常理智客觀,他們已經(jīng)做好電影拿不到投資的準備:如果真是這樣,他們就自己出演荒島上的兩個人。

令他們意外的是,A24 在圣丹尼斯電影節(jié)上相中了這部怪片,公司創(chuàng)始人之一還當場表示:“不賣給我們,我就從這兒跳下去?!?/strong>

什么才叫天造地設,奇葩之間的惺惺相惜令人動容。

最終,A24 如愿得到了《瑞士軍刀男》的發(fā)行權。同年,他們還拿下了大牌云集而設定奇詭的《龍蝦》(求偶失敗的單身人士會被轉(zhuǎn)化為動物,流放森林)、恐怖片《女巫》(沒啥恐怖鏡頭但看完之后讓你抖一晚上的宗教片),后者票房達4000萬美元,遠超買下發(fā)行權花的100萬美元。

《龍蝦》劇照

這三部電影的導演,也通過與 A24 的合作走上了更叫好也更叫座的康莊大道。

風光無限的《瞬息全宇宙》就不說了。

《龍蝦》拿到了2015 年的戛納評審團獎,導演 Yorgos Lanthimos 次年憑借驚悚片《圣鹿之死》獲得戛納最佳編劇獎,這部電影也被A24拿下引進美國。

總結起來,這位希臘導演的“反骨”個性滿足了A24對奇葩的渴望,以詭異世界觀著稱的Yorgos Lanthimos,人稱希臘電影界“怪異浪潮”核心人物,最感興趣的事情,是“把大家認為是常態(tài)的東西徹底搞亂”。

《女巫》的導演 Robert Eggers 繼續(xù)和 A24 合作拍出又恐怖又奇幻的《燈塔》,同樣躋身戛納獲獎者之列。在不與好萊塢商業(yè)大片同流合污方面,Robert Eggers 與 A24 不謀而合,因為對商業(yè)電影嗤之以鼻,還向往“古典匠人精神”,三部代表作都是精耕細作的心理恐怖片。當然,在A24 的運作下,“反市場”的他還是成為了恐怖片市場的一支標桿。

值得一提的是,2016年,也是 A24 的業(yè)務版圖從發(fā)行擴大到投資制作的一年,而參與制作的首部電影,正是第89屆奧斯卡最佳影片《月光男孩》。

該片導演 Barry Jenkins 始終將鏡頭對準非裔美國人的境遇,圍繞黑人小人物的情感展開敘述,用細膩的筆觸展現(xiàn)孤獨、恐懼和迷?!@在好萊塢并不是什么吃香的題材。

談及 A24,他曾說:“如果我告訴你,我要在好萊塢開一家工作室,而我打算投資的第一部電影,講的是一個媽媽吸毒成癮的黑人同性戀男孩的故事,你會說這個主意聽起來很棒嗎?恐怕不會吧,但A24就會。”

總能在一大堆好片爛片里挑出那個最有潛力的“寶藏奇葩”,或許和 A24 創(chuàng)始人的從業(yè)經(jīng)歷不無關系。

A24的三位創(chuàng)始人丹尼爾·卡茨(Daniel Katz)、大衛(wèi)·芬克爾(David Fenkel)和約翰·霍奇斯(John Hodges),曾分別任職于獅門影業(yè)、Oscilloscope影業(yè)、Big Beach影業(yè),核心創(chuàng)始人卡茨還在知名投行 Guggenheim Partners 工作過,籌辦 A24 前已經(jīng)在負責投資大型電影的制作和發(fā)行,對電影行業(yè)上下游都十分了解。

2012年,卡茨拉上兩個朋友創(chuàng)立了 A24,這個名字承自意大利一條高速公路,那里是不少新現(xiàn)實主義電影大師鐘愛的取景地。作出成立公司的決定時,卡茨正行駛在 A24 公路上。

就像是公路片中的情景,汽車飛馳,而眼前開闊遼遠。

“世界上有太多電影沒被拍成,有些即使拍了也沒獲得應有的關注。”卡茨想。

當時,影視行業(yè)的“大廠”紛紛躺在功勞簿上,猛砸上億美元翻拍、續(xù)作“吃老本”的傾向已經(jīng)日趨明顯。如此環(huán)境下,A24 成立的初衷是“尋找并支持那些超酷的電影”,“幫助有才華的人施展才華”,中心是創(chuàng)作者而不是發(fā)行方。

他們也確實做到了,幾乎所有與 A24 合作過的導演、編劇、主要演員都稱贊過其開放包容和不干涉的態(tài)度,公司“怪咖友好”“尊重創(chuàng)作”的名聲越來越響。2013年,名導索菲亞·科波拉將《珠光寶氣》的發(fā)行權交給 A24 時,尚帶著猶豫;2019年,當華裔導演王子逸選擇讓 A24 發(fā)行自己的私密自傳式電影《別告訴她》,已經(jīng)有信心 A24比其他公司“能給獨立電影更細致全面的關照”

漸漸地,越來越多導演和演員開始選擇 A24 作為職業(yè)生涯新階段的錨點。

斯嘉麗·約翰遜在科幻驚悚片《皮囊之下》中飾演四處獵殺地球人的外星人;

羅伯特·帕丁森在《好時光》策劃蹩腳的搶劫和越獄,終于離洗脫《暮光之城》刻板印象又近一步;

《后翼棄兵》里的天才女少女棋手安雅·泰勒-喬伊在“小成本玩出高逼格”的恐怖片《女巫》里嶄露頭角……

《皮囊之下》《好時光》《女巫》劇照

怪咖導演、奇葩編劇、尋求突破的演員,他們和A24的雙向奔赴,是志趣相投,大概也是形勢所迫。一邊是作品太過天馬行空、太過小眾私密,常常拉不來投資的“非主流”電影人,一邊是沒有“大IP”也沒有“內(nèi)容宇宙”的獨立公司,若不另辟蹊徑,只能泯然眾人。

A24 從一開始就想得很清楚,與其貿(mào)貿(mào)然踏入群狼環(huán)伺、市場飽和的商業(yè)片領域,不如專注發(fā)掘獨立電影。獨立電影中,又以恐怖片、R級片最有“以小博大”的潛力,往往能用低成本撬動高票房(看看溫子仁就知道了),所以這種類型片也是 A24 非??粗氐模芏嗳诵稳?A24 選片特點時,都會用上“重口味”。

錢不多的小廠都偏愛恐怖片,A24 的過人之處大概在于拍恐怖片也不會落下深度表達。往上不夠“宏大”不夠“震撼”,往下不夠淺顯不夠直給的亞文化和邊緣群體,幾乎是自然而然地成為了 A24 的選題富礦,A24 也就自然而然成了好萊塢的“怪咖集散地”——雖然公司在紐約。

因此也不難理解,只有內(nèi)容可傍身的 A24,為何幾乎只能身兼編劇的導演合作,其麾下日益多元的電影,又是如何借由并不相同的敘事和情緒,有了一些共性,而這種共性,現(xiàn)在被理解為“A24 特性”。

機器人的故事、尸體的故事、性少數(shù)者的故事、最普通的你我那些不足為外人道的故事……A24 的電影盡管表現(xiàn)形式大多不按常理出牌,顯得反叛,但內(nèi)核總與普 世價值契合,反而能同時提供新鮮感和情緒共鳴。

如今的 A24 早已憑借一部部非主流電影,成為主流電影公司,回頭再看,創(chuàng)辦不過11年。

站著把錢給掙了

拍電影,賺錢不難,站著不難,但站著把錢掙了很難。A24的主要任務,就是幫一群藝術家們站著把錢掙了。

一個個沒有“爆款相”的影視劇,在 A24 手里,成了一個個名利雙收的爆款,光靠選片獨辟蹊徑,顯然是不夠的。A24 最引以為傲的,其實是敢做“不一樣”的電影宣發(fā),幫助獨立電影逃脫“酒香很怕巷子深”的窘境,獲得比肩甚至超越商業(yè)片的關注度。

據(jù)多次與 A24 合作的演員羅伯特·帕丁森觀察:“A24 不是只知道砸錢,而是進行更有針對性的、更復雜的線上營銷,這是一家拋棄了很多舊模式的電影公司?!?/p>

要聲明的一點是,A24 并不是不砸錢——有競爭對手抱怨過這家公司營銷成本花太多——只是砸得比較準,這恰恰印證 A24 建立的新模式,即“互聯(lián)網(wǎng)化”。

傳統(tǒng)發(fā)行商靠和院線/播出平臺/投資方分賬來賺錢,收入很大程度上依賴票房,而互聯(lián)網(wǎng)化的發(fā)行商,賺錢的格局就打開了:一部電影,不如一個長線 IP,一時一地的觀眾和票房,不如全時全在的用戶和流量,而一旦有了成功運營電影的經(jīng)驗,吸引更多好電影的籌碼自然變多,在資本市場上的估值也會成倍提高。

資本市場買賬,主要還是因為觀眾越來越買這個公司的賬。

上個月,A24 剛拍賣了《瞬息全宇宙》的道具和服裝,包括那個充當異世界入口的審計員獎杯、長著眼睛的石頭、熱狗手指等等。線上拍賣是該公司疫情之后增加的新環(huán)節(jié),而這一場無疑獲得了極大關注,拍品大多賣出幾千美元,而片中出現(xiàn)的浣熊,則拍出 9 萬美元的高價。這場拍賣會的所得,捐給了亞洲心理健康項目、洗衣工人中心和跨性別者法律中心。

A24 在網(wǎng)絡世界有多如魚得水,有多深諳社交媒體傳播規(guī)律,有多懂數(shù)字營銷,例子還有很多。

比如找合作導演和演員錄播客

一個被奉為“營銷教科書”的案例是,2015年 A24 用演員 Alicia Vikander 的照片,為《機械姬》主角機器人“Ava”注冊了一個 Tinder 賬號,和普通網(wǎng)友熱聊,聊到正酣,“Ava”就會提出“奔現(xiàn)”邀請:影院見。

然而,這個爆款營銷屬于是“在違法邊緣試探”。接受GQ采訪時,創(chuàng)始人芬克爾回憶道,當時 Tinder 一直在關?!癆va”賬號,并喝止這種營銷行為。另一方面,Alicia Vikander 也因為自己的照片未經(jīng)商議被用于偽造身份而非常不滿。A24 不得不為這場有道德過失的營銷“開除了一個捏造出來的實習生”。

但這對在社交網(wǎng)絡上乘風破浪的 A24 來說,只是一個小插曲。宣傳《女巫》時,A24 又為片中的黑山羊注冊了賬號,結果黑山羊的粉絲數(shù)比電影官方賬號還多;《瞬息全宇宙》中的“熱狗手指”也是 TikTok 上的熱門挑戰(zhàn)。

A24 還很懂得聯(lián)動線上線下,將影響力擴到最大。

2016年,許多媒體收到了一個漂流瓶,打開后里面寫著:“你好,我是曼尼,一個很無聊的死人,請發(fā)送短信SOS到25827?!币坏┌l(fā)送了這條短信,就取得了與曼尼的聯(lián)系,曼尼會點披薩外賣,會通過電話唱歌,還會問一些私密問題。A24 透露,有一萬人參與了這場“跨越生死”的對話,而這是他們?yōu)椤度鹗寇姷赌小返男麄魉龅钠髣?,曼尼正是雷德克里夫飾演的尸體的名字。

A24 有向博主、記者和粉絲送禮物的習慣,宣傳《伯德小姐》的禮包中,是懷舊風的貼紙、紐扣和打火機,而恐怖片《仲夏夜驚魂》的禮包,則是一張嚇人的賀卡。

2019年夏天,他們給影迷送了一份不一樣的禮物——露天放映,放映地點則選在影片取景地或故事發(fā)生地,《伯德小姐》在主角出生地薩克拉門托,《龍蝦》在森林旁。

此外,A24 可能是最熱衷出周邊的電影公司。

每逢新電影上映,A24 都會和導演聯(lián)手編輯一期主題雜志“Zine”,內(nèi)容包括導演的成長史、電影拍攝故事,也涵蓋影片所涉及的文化議題。后來,A24 甚至出起了書,《亢奮》就足足出版了八冊叢書,劇照寫真只是前菜,從編劇、選角、分鏡、服化、音樂、編舞等多方面的拆解分析,更是含金量所在,飾演“Jules”的 Hunter Schafer 還為書貢獻了素描作品。

“Zine”的幾期封面

《原鉆》中的小魔怪項鏈、《遺傳厄運》拼圖、《別告訴她》年畫海報,都是 A24 精心設計的周邊。

直接取材于電影的周邊已經(jīng)不算什么,A24 的周邊種類已經(jīng)多到令人目瞪口呆,堪稱全方位無死角覆蓋各種需求:雨傘、沙灘巾、馬克杯、日歷、寵物用品、香薰蠟燭……都以各種不同的方式與電影勾連在一起。

A24 甄選狗繩、恐怖片主題香薰蠟燭

一位流媒體公司的高管曾表示,“A24”這個IP本身就對投資者很有吸引力,因為他們的項目“即使不能獲得傳統(tǒng)意義上的票房(或收視率)成功,也能得到超出體量的關注和討論”。

這句話道出了 A24 營銷策略的關鍵。事實上,A24 已經(jīng)發(fā)行了上百部電影,爆款雖多,只占冰山一角,即使是爆款,也僅有《瞬息全宇宙》票房超過一億美元。但是,其自身的品牌價值已經(jīng)不需要靠票房來佐證,或者說從來就不需要。

去年,由風投和私募股權公司 Stripes 牽頭,A24 獲得了2.25億美元的融資。為2500萬美元撓頭的日子,應該不會再有了。

不得不感嘆,在電影宣發(fā)這碼事上,A24 是極其出色的產(chǎn)品經(jīng)理。但這種直白的、散發(fā)銅臭味的“營銷”行為,也受到了一些非議,被認為與該公司表現(xiàn)出來的藝術追求相違背。

不過,獨立導演王子逸表示否定?!笆澜缱兞恕N覀兊男袠I(yè)發(fā)生了變化。誰來拯救電影?” 她問。“如果 A24 能夠繼續(xù)制作獨立電影,并保護制作獨立電影的聲音,我不在乎是否必須附帶一個周邊商品?!?/strong>

反映到拉票房這個老本行上,A24 也一直套用著“營銷帶動口碑,口碑帶動票房”的路數(shù),前有《月光男孩》,后有《瞬息全宇宙》和《鯨》,都是先小范圍點映再根據(jù)即時數(shù)據(jù)反饋擴映。當然,這套模式成功的前提是影片質(zhì)量過硬,能營銷得動且不被“反噬”,同時 A24 敢于冒險,愿意給“錢途未卜”的電影一個機會。

總結下來,A24 能精準診斷時代情緒,挑選出有潛力直戳中青年人心窩的電影項目,也能把握社交媒體的節(jié)奏,吸引這些人注意到這些電影并為之買單。

久而久之,A24 有了特定的標簽和調(diào)性,建造出自己形式多樣的內(nèi)容庫,最重要的是,培養(yǎng)出了和公司牢牢綁定的“嫡系導演”,典型代表莫過于“雙丹”。

A24 沒有大 IP,它把自己造成了最大的 IP。

在任意社交媒體上搜索 A24,都能看到粉絲在抒寫對電影的感懷與共情,在扮演電影角色,或?qū)巧M行排名,甚至有粉絲仿照迪士尼樂園的制式,自發(fā)建造了一個 A24 主題公園網(wǎng)站。

粉絲們在 A24 電影里想象自己,那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A24 特性”,構成了一種品味,一種美學,乃至一種生活方式。

去年4月,A24 推出會員計劃“A24 ALL ACCESS”,提供“Zine”訂閱服務、Instagram“密友”功能、限量版周邊購買資格等——不包括對其影視資源的訪問權限——純純的粉絲服務。

2021年,A24 挖角前 NBA 首席財務官 J·B·洛克哈特,看得出來, A24 急需這位財務官來為更廣闊的商業(yè)版圖開疆拓土,影視已經(jīng)不能滿足它了。

A24 早已涉足電視劇,目前還在為多個流媒體平臺和電視網(wǎng)制作影視劇,包括《亢奮》。它的觸角還伸到了音樂,投資音樂初創(chuàng)公司 Gemma;這個月初,A24 以1000萬美元的價格,收購了紐約百老匯外的表演場地櫻桃巷劇院(Cherry Lane Theater),觸手伸向線下演出。

《亢奮》劇照

不止是業(yè)務領域,A24 同樣在試圖輻射更廣的地域,近來有到亞洲挖寶的跡象,倒是又和Netflix 頗為相似。

2020年,A24 發(fā)行描寫韓裔美國人生活的《米納里》,不同于《別告訴她》,A24 參與了《米納里》的制作,這部電影也被認為是 A24 主動進行嚴肅文化表達的代表作。

今年,A24 又與韓國知名娛樂公司 CJ ENM 聯(lián)合投資出品《過往人生》,講述兩個青梅竹馬的韓國人步入中年后重逢于紐約的故事。該片在圣丹尼斯電影節(jié)和柏林電影節(jié)上都獲得如潮好評,豆瓣短評第一條則寫道:“A24 已經(jīng)把這種人淡如菊懷舊淡淡哀愁的小清新電影套路摸透了。”

《過往人生》劇照

如果說從前 A24 的職責很簡單,即買下藝術電影的發(fā)行權,并使用數(shù)字營銷,巧妙地將之與觀眾聯(lián)系起來,那么透過2016年以來的動向,可以看出 A24 對內(nèi)容的野心,和以內(nèi)容為本的發(fā)展戰(zhàn)略。

對于未來是否將保持獨立,A24 沒有做出過明確回應,但觀其發(fā)展歷程,獨到的選片塑造出的“A24 美學”、精妙的營銷烘托出的認同感,都基于影片質(zhì)量。

“登堂入室”之后,如何保住體恤小眾、關照邊緣換來的好名聲?恐怕只有堅持看見具體的人,堅持用出格的方式講動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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