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摘自《貨幣幻覺》，作者:[美] 歐文·費雪Irving Fisher 著，36氪經(jīng)授權發(fā)布。

歐文·費雪就讀于耶魯大學數(shù)學系，卻成為了該校第一個經(jīng)濟學博士；他的研究讓學術經(jīng)濟學的大本營從歐洲遷到了美國，使經(jīng)濟學成為了一門更精密的科學。詹姆斯·托賓說他是“歷史上最偉大的指數(shù)學家”；約瑟夫·熊彼特則認為他有可能是美國最偉大的經(jīng)濟學家。

不過，這些光環(huán)并不構成理解費雪思想的障礙；相反，費雪認為自己的任務不過是“去發(fā)現(xiàn)、去描繪出經(jīng)濟因素之間的相互關系”。這種祛魅式的經(jīng)濟學研究觀，讓費雪有時更像是一個哲學家，言簡意賅而金句頻出。事實證明，這些“金句”確實有著歷久彌新般的生命力，也成為后來國內外經(jīng)濟學家們樂于闡釋與發(fā)揚的觀點。

我們在費雪的重要作品中摘錄了幾句，并“邀請”幾位當代經(jīng)濟學家客串導游。財富密碼or人生格言，你都能在其中找到。

ROUND 1

什么是“收入”和“資本”

1

“收入是一連串事件

“果樹會結果，農地有收成，結果與收成都是收入。然而，這收入可不是在果熟或稻熟時才得到的。果樹或農作物每天都在變，不停地變，而每一小變都是收入(或負收入)，所以收入是一連串的事件了。是的，果樹開花是收入，結子是收入，增長也是收入。收入的變動不一定天天一樣，可以時高時低；也不一定是正數(shù)，可以有時增長，有時下降?！?/p>

—— 張五常

2

“收入是資本提供的服務

“是的，真實世界里的人要掙得收入，總要有所憑靠。勞動收入嗎？要靠一副好身板，還多少要加上分門別類的知識和技能。非勞動收入呢？可以憑土地，可以憑實物，可以憑錢財。無論哪樣，都要講究投資的眼光。費雪的本事是化繁為簡，把所有可以帶來收入的資產(chǎn)一般化，把收入定義為由資產(chǎn)提供的服務?！?/p>

“資產(chǎn)提供收入，須經(jīng)歷一個過程。其中，資產(chǎn)的狀態(tài)發(fā)生的任何變化，都可能影響到收入流的大小，我當年在北大荒下鄉(xiāng)，有一段時間在“工分制”底下謀生。哪一天病到不能出工，工分為零，那一日的“收入”便沒有了?！吧　笔巧眢w資產(chǎn)的一個事件，它對收入有負面的影響。在資產(chǎn)提供收入的過程里，有形形色色的事件發(fā)生，對收入的影響或正或負?！?/p>

—— 周其仁

那么，資本又是什么呢？——

3

“資本就是產(chǎn)生未來收入流的財富

“流動的水，會每單位時間有一定量流入池中，這就是收入。水池，在某一時刻容有一定量的水，就是資本。而資本，是存在于某一時間點的財富或財產(chǎn)。

財產(chǎn)別無他用，唯一的用途就是把“收入”源源不斷生產(chǎn)出來供人們享用。土地、果樹、樓宇、機器設備、銀行存款，甚至人本身以及依附于人身的種種能力，無不如此。就是說，財產(chǎn)是源，收入是流。離開了財產(chǎn)談收入，不過在說無源之水?！瓱o論哪一類財產(chǎn)都可以在很長久的時間內提供多次收入。這也就是費雪的“永久收入”概念。既然收入不是一次性的，而是像潺潺流水般的一個長流量，我們當然要顧及當期收入與長久收入之間的關系?！?/p>

—— 周其仁

“財富乘以利率是（年金）收入，是一個重要的收入概念。另一方面，財富乘以利率是利息。于是，利息與收入相等。這就是費雪的有名格言：利息不是收入的局部，而是收入的全部?！?/strong>

—— 張五常

ROUND 2

“花錢”的哲學

1

“領工資的時候不是收入，

用工資買各種享受的時候才是收入

根據(jù)費雪對收入的定義，人們爭取收入就是爭取享受，所以應該把所有財富帶來的服務性的東西都考慮進來。此外：

“如果一個百萬富翁承認自己愿意傾盡所有來換取一個年輕而健壯的身體，那么他所得到的恐怕只是大筆的客觀收入，他所享受到的主觀收入可能還不如不名一文的沃爾特·惠特曼享受到的多。”

“因此，我們看到，主觀收入所指的就是人類一切有意識的生活體驗，而其中的每一項體驗又都要‘借助于’體驗者的身體才能得來。”

——歐文·費雪

2

“投資是時間維度上的平衡消費

“投資其實就是消費……它們是?回事，只不過是?們?yōu)榱俗非笞畲蟮氖找?，在時間上做的?個平衡而已。

我們每?個人追求的，不是今天的消費最大化，也不是明天的消費最大化，我們要追求的，是終身每?個時間點的收入之和最大化。這也讓我想起阿爾欽在他的教科書?提過的?個有趣問題：我們都知道，要是連餓三天才吃?頓飯，那頓飯會非常香，感受也好極了。但是我們每個人，為什么不會為了追求那種特別美味的感覺，連餓自己三天才吃?頓，而是每天都吃三頓飯呢？答案在于，我們追求的不是?剎那的最高幸福，我們追求的是幸福總量的最大化。所以我們每天都吃三頓飯，這樣會使得幸?？偭孔畲蠡?。”

——薛兆豐

ROUND 3

為什么工資漲了還是不夠用？

1

“將美元的固定質量和固定價值混淆，

與把碼尺的固定重量和固定長度混淆是一樣的

我們使用美元時，將其視為價值單位或者購買力單位，而不是重量單位。

沒有人在意，或應該在意1美元的重量是多少。它能買到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問題。正如經(jīng)濟學家杰納勒爾·沃克（General F. A. Walker）說的，“錢是指錢的用處”或“美元是指美元能買到什么”。

——歐文·費雪

2

“在某種程度上，美元貶值也是偷錢……

錢從合法擁有者手中被奪走

想想貨幣單位變化對貸款合同的影響。例如，合同期間遭遇通貨膨脹，物價水平上升，債權人受損，債務人獲利。

柏林一位著名教授靠賣書發(fā)了一筆小財。他把這筆錢投資于所謂的“安全”債券，期望靠利息生活。在通貨膨脹期結束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一輩子辛苦積累的全部財產(chǎn)，買不起一張郵票！然而，債券發(fā)行者并未違約。這個教授破產(chǎn)了，不是因為對方?jīng)]有兌現(xiàn)付款承諾，也不是因為商品稀缺從而變得昂貴，也不是因為他的判斷不好；而是因為通貨膨脹使馬克的購買力幾乎降到了零。

——歐文·費雪

以上兩個段落出自費雪貨幣研究的經(jīng)典著作《貨幣幻覺》。在這本書里，費雪提出了“貨幣幻覺”的概念：這是人的一種心理錯覺，即決策時只看到貨幣的名義價值，而忽視了實際購買力的變化?；谶@個邏輯，費雪從各種“前車之鑒”中總結了一系列教訓——

如果每個人的收入都能根據(jù)物價的變化進行調整，那物價上升就不重要了；

當物價上漲時，拿著固定工資的你，

就好比追趕一列失控的火車；

不穩(wěn)定的貨幣有時掠奪一個階級，

有時掠奪另外一個階級

……

為什么貨幣的購買力不穩(wěn)定？

不穩(wěn)定對不同階層不同行業(yè)有什么危害？

如何衡量、穩(wěn)定貨幣購買力？又如何在這些基礎上更好地作出投資決策？

在這本《貨幣幻覺》中，費雪告訴了我們答案。

覺得生活成本越來越高，工資漲了還是不夠用？這說明你出現(xiàn)了貨幣幻覺。貨幣幻覺是人的一種心理錯覺，即決策時只看到貨幣的名義價值，而忽視了實際購買力的變化。

費雪列舉了大量存在貨幣幻覺的生動例子，并認為這種錯覺源于貨幣單位的不穩(wěn)定——即貨幣購買力的波動。他繼而分析波動的原因和對不同行業(yè)不同階層的危害，分別站在個人、銀行和政府的角度提出補救辦法。比如用指數(shù)衡量貨幣購買力，并根據(jù)指數(shù)調整工資等；或直接用指數(shù)創(chuàng)造商品本位，取代當時的金本位。

本書能加深人們對貨幣的認識，更重要的是，能幫助個人在生活、投資決策時少受貨幣幻覺的影響。

書名：《貨幣幻覺》作者:[美]歐文·費雪Irving Fisher，出版社：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新民說

作者簡介

歐文·費雪（Irving Fisher，1867—1947），著名經(jīng)濟學家、數(shù)學家、耶魯大學教授。他提出的“費雪方程式”，提高了人們對貨幣量與總體物價水平之間關系的認識。著有《利息理論》《貨幣的購買力》《繁榮與蕭條》和《貨幣幻覺》《貨幣縮水》等。備受熊彼特、弗里德曼、薩繆爾森、張五常等經(jīng)濟學家的推崇。

參考閱讀：

《利息理論》歐文·費雪，陳彪如譯，商務印書館 ，2013；

《資本和收入的性質》歐文·費雪，谷宏偉/盧欣譯，商務印書館，2018

《經(jīng)濟解釋》張五常，中信出版社，2015

《收入是一連串事件》周其仁，中國發(fā)展出版社，2004

《薛兆豐經(jīng)濟學講義》薛兆豐，中信出版社，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