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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花一成月收入買書讀報嗎?30多年前的打工人會 2022-03-10 17:55:36  來源:36氪

黃外容第二次下定決心做的一件事就是去廣州。

那是1985年,他35歲,每個月45塊錢工資,雖然不多,但還是會擠出來一小部分用來讀報、看雜志,那是當年他獲得外界信息的渠道。

和黃外容相比,另外兩個也走進30多歲的年輕人在各自的時空,獲取信息的渠道已經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這項開支和占收入的比例上看,渠道不斷變多后,為此支付的代價逐漸降低。

大多時候,賬本反映的是即時信息。但把賬本放在時間長河里縱向研究,便能窺出時代變革。通過三代人的信息(知識)付費在他們收入中的占比,便可以大致感知我們是如何走進信息化時代的。

1985年:“讀報是我認識世界的唯一途徑”

黃外容第一次下定決心做的事是學木工,這影響了他整個人生軌跡。

1985年,當他為了謀生從湖南到廣州時,這座城市到處有打家具的活。

“當年我的手藝是頂尖的,沙發(fā)、電視機柜和衣柜都會做,小板凳一根釘子都不用,全是卯榫,坐一輩子都不垮?!秉S外容說。

那一年,他每個月能掙45塊錢,“我覺得比我爸爸還厲害了,他年輕的時候,只有38塊錢”。

追憶那段往事時,黃外容已經70多歲了。1985年,他35歲,正是求知欲旺盛的時候。

“那時候《羊城晚報》兩毛錢一份,周末不看,一個月大概會買20份。雜志主要買《譯林》和《知音》(1985年創(chuàng)刊),《知音》四毛錢一本,《譯林》不是每月都有?!秉S外容談起了當時他獲取信息的渠道。

“那時候我剛到廣州,沒有電視,也沒有收音機,讀報是我認識世界的唯一途徑?!?/p>

他偶爾也看書,但不成體系,只是去逛北京路的時候,在書店里翻看,但不買,他說貴。

無意中,黃外容說起當時他帶了個學木工的徒弟,按當年的規(guī)矩,學徒在頭一年半,師傅管吃管住,但徒弟的工資要全部上繳,一年半后自立門戶。

“不過沒想到,徒弟很能吃,好在第二年我當了木工班班長,每個月工資多5塊錢,所以1988年買了黑白電視機,花了400塊。”

饒是如此,因為舉家南遷,黃外容說自己每個月還是沒有多余的錢,“豬肉一塊五一斤,住不用怎么花錢,但每年要回湖南過年,火車票往返28塊,還要給自己父母一兩百塊,沒有錢剩,都吃掉了,現(xiàn)在想起來是真的艱苦?!?/p>

按照黃外容的說法,每個月買報紙大概花費4元,雜志每個月1元左右。5元錢,成了他當時了解世界的成本,其實他并不是為了了解這個世界而閱讀,主要原因是需要和同事有話題,以及排解自己并不豐富的業(yè)余時間。

照此計算,5元是他每個月收入的1/9。在沒有手機網絡的年代,閱讀、愛情、親情和友情是精神的撫慰。

2002年:電視、光盤和買書

2002年,祖籍河南的譚瑩做好了扎根廣州的打算。因為外語好,她可以做翻譯,或者當老師,反正和英語相關就行。

她說,這是當年很多大學生的擇業(yè)思路:要和自己的專業(yè)多少有些關系,要不大學白讀了。

這一年,30歲的她成了大學輔導員。這已經是黃外容到廣州已經17年了,信息化發(fā)展走到了井噴前期。

“那時候,我的工資2000到2500塊左右,在廣州應該不算低,而且也挺經花。學校有教職工宿舍,住宿不要錢,一次性投資買個電視,然后買個DVD播放器,閑下來的時間就是看電影、看書?!?/p>

2002年,中國電視機的普及率已經達到了99%,顯像管技術開始淘汰,等離子和液晶顯示成為新寵。

無線網絡方面,這一年距離3G元年的2009年還差7年,譚瑩當初用的是西門子,橙色背景屏幕的手機,可以顯示溫度,當年十分高級,盡管核心功能還是打電話和發(fā)短信?,F(xiàn)在看來,手機已經將當時人們日常生活中隨身攜帶的電話本擠進了歷史。

譚瑩當時的收入,主要就是購買書籍和旅游?!皩W校訂了報紙,不過后來我開始發(fā)現(xiàn),新聞大同小異,同樣的事件,好像過一段時間又會重復發(fā)生,所以還是看書為主。”

譚瑩簡單估算了一下,消費光盤和買書作為獲取信息和知識的主要方式,每個月大概會支出200至300元。從數(shù)字上看,這是黃外容在1985年約5個月的收入總和。

但從占比上看,對譚瑩來說,信息付費占自己收入的1/10了,比黃外容的1/9下降了一些。

2021年:“各種絢爛,要分辨是非難好多”

今年2月末,付郵過了32歲的生日。

這個來自江西南昌的90后,愛好攝影,與之并列的是看書。最初他在三房兩廳的居室里,空出了一間屋子做書房,但圖書好像會“自我繁殖”,現(xiàn)在連客廳也擠滿了書。

付郵能清楚發(fā)現(xiàn)獲取信息的渠道,和以往發(fā)生的根本變革——從電視到購買光盤看電影,再到現(xiàn)在通過網絡下載看影視劇。

但付郵沒想到的是,“以前聽電臺免費,現(xiàn)在聽人講話竟然要錢了”,盡管如此,他還是會購買音頻節(jié)目。

以往真金白銀花出去的錢,購買的是信息本身,比如一本雜志,一本書,或者一張光盤,現(xiàn)在買到的是服務,“比如網絡云盤,一年200多塊的服務費,還有迅雷的會員,這兩個平臺自己并不提供信息,但上面一年產生的內容,一輩子都看不完。”

不過,付郵還是有傳統(tǒng)的閱讀習慣,大概每個月會花400元左右買紙質書。至于通過手機屏幕獲得信息,成本可以忽略不計了。

付郵特意列了一下這方面的開支,每個月大約500到600元,雖然聽上去比黃外容和譚瑩當時的收入多得多,但這只占他月收入的1/24,而前兩者的占比分別是1/9和1/10。

有時候,他也在想,雖然黃外容那個年代,不僅信息閉塞,渠道也十分匱乏,但人們辨別黑白的能力十分強大。

“現(xiàn)在各種消息無時不刻,隨時隨地都在出現(xiàn),加上各種絢爛的修辭和裝飾,要分辨對錯和是非,好像變得比以前難了很多。”

通過三代人30多歲時對信息(知識)的獲取方式,以及他們?yōu)榇水a生的賬本,不難看到,如今獲取信息的渠道變得無處不在,成本卻越來越低。

這正是科學技術帶來的進步,令人刮目相看,卻又不可避免地讓我們所屬的世界變得艱澀莫測,現(xiàn)代人的內心會有難以言狀的不安,為了消除這種不安,付郵更愿意在閱讀中獲得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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