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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說起扎克伯格，幾乎無人不知。但說到Matt Mullenweg，知道的也許就沒那么多了。但是，對于互聯(lián)網(wǎng)來說，支撐著 43%的網(wǎng)站的WordPress幾乎是全網(wǎng)絡最大、影響力最強的平臺了。WordPress的背后就是Automattic，而Mullenweg就是這家公司的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兼CEO。但他同時也是一位開發(fā)者，思想家，企業(yè)大亨以及泰坦巨人，但不管身份如何多樣，有一樣東西始終不變：那就是對開放網(wǎng)絡與開源軟件的執(zhí)念。文章來自編譯，篇幅關系，我們分三部分刊出，此為第二部分。

劃重點：

一開始互聯(lián)網(wǎng)的設立是作為開放的平臺，但最終卻淪為幾個寡頭的殖民地

真正的平臺必須是開放的，否則的話那就像個陷阱

幾乎每一個領域都受到開源萬有引力的影響

Automattic 也贏得了好投資者或收購方的名聲

要以創(chuàng)作者為中心，而不是以廣告商為中心

對開源的執(zhí)念：Matt Mullenweg 能拯救互聯(lián)網(wǎng)嗎？（一）

思想家

Mullenweg 和我第一次為這篇文章對話時，我問他對科技行業(yè)現(xiàn)狀的看法。那是去年 9 月初，我們的話題包括反壟斷、虛假信息、監(jiān)視資本主義、大型科技公司的過度擴張、Facebook 的影響，以及科技行業(yè)對整個社會的塑造等。

在回答之前，Mullenweg調(diào)整了問題的框架。我們交流的時候這是常有的事：有時候我問他Instagram 或 iPhone的事情，他卻用柏拉圖或加繆來回答。有一次，當我問他關于 Facebook 的事情時，他回答了一個關于印刷機的故事。這一次，他只是敦促我要看得遠一些。他說：“我覺得你不必局限在技術方面。縱觀人類歷史，或看看全球現(xiàn)狀，看看各種主義的對抗與搖擺。” 他說，這種反復一直存在，期望一堆公司突然站出來把問題解決掉是不現(xiàn)實的。

他說，技術圈一樣也會有周期律。就拿互聯(lián)網(wǎng)來說吧：一開始互聯(lián)網(wǎng)的設立是作為開放的平臺，但最終卻淪為幾個寡頭的殖民地。至于這些寡頭，Mullenweg說：恭喜你取得的成就，但最終你還是會失去。他說：“你把希望開放的人騙進來后，又開始把他們關起來。比如Facebook先用你的通信錄或電子郵件來擴張自己，然后卻不允許任何人在Facebook上做同樣的事?！?Mullenweg承認，這種做法確實管用，而且有時候確實非常見效?！?strong>但同時也種下了讓自己滅亡的種子。” 用戶會開始覺得自己被關起來，被封閉的平臺控制，然后渴望開放的牧場，這是不可避免的。然后，他們就回去開發(fā)一些更好的東西，開放的那種。“人民對開放的渴望是天生的，這會吸引全世界越來越多最優(yōu)秀、最聰明的人去開發(fā)，開發(fā)出開放式，分布式，去中心化的系統(tǒng)?！?/p>

他說，這種改變的種子已經(jīng)無處不在。特斯拉已經(jīng)開源了它的專利，為的是加快電動汽車的創(chuàng)新，因為伊隆·馬斯克說，這家公司的目標不僅僅是賣車，而是“加速可持續(xù)交通的到來。” 還有一整個去中心化的WEB3區(qū)塊鏈社區(qū)，每次它的出現(xiàn)都讓Mullenweg感到興奮。他說：“幾乎每一個領域都受到開源萬有引力的影響：金融、衛(wèi)生、政治。所有目前按照封閉方式運作的一切，如果改成開放會怎樣？如果是透明的話會怎樣？如果可以復制粘貼呢？做你自己的版本？重新合成？”

然后他搬出了Matt Mullenweg版的統(tǒng)一理論。“隨著我們的生活日益開始受到所使用的技術的支配，能夠看到相關技術是如何運作的，并且能夠?qū)ζ溥M行修改已經(jīng)變成了一項權利。跟其他方面的自由一樣，這是自由的關鍵。這就是我打算用余生為之奮斗的目標?！?/p>

在他看來，WordPress 不僅僅只是個博客平臺，Automattic 也不僅僅只是一家初創(chuàng)企業(yè)。這兩者都是目的陳述，用來證明這樣一種世界觀，說季度業(yè)績和同比增長并不是唯一重要的指標。（而且，如果你等待的時間足夠長的話，也可以在這些方面取得勝利。）Mullenweg 長期以來一直在用歷史之弧的說法來取代炒作周期。他希望自己能夠幫助歷史之弧彎曲一點點。

企業(yè)大亨

我們把WordPress的那些早期歲月快進幾年，來到最近的歷史?，F(xiàn)在WordPress已然是個龐然大物?；ヂ?lián)網(wǎng)上的網(wǎng)站有43%運行在WordPress的開源平臺上，這又是由成千上萬的貢獻者維護的。與此同時，Automattic圍繞著這款軟件的生意也做得紅紅火火。Automattic在2015年收購的WordPress插件WooCommerce，已經(jīng)成為一個特別成功的故事：對于類似Shopify或Amazon Marketplace這樣的工具來說，這是一個開放的競爭對手，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Automattic的主要收入與增長引擎之一。從主題制作商到插件開發(fā)者，乃至于超級成功的發(fā)行商和零售商，有無數(shù)企業(yè)跑在WordPress的平臺之上。因為Automattic看到了在自己平臺上發(fā)生的事情，也因為這個平臺實在是太大了，所以它處在一個獨特的位置，可以對互聯(lián)網(wǎng)的未來押下得體的賭注。

2014 年，Mullenweg接替Schneider成為 Automattic 的首席執(zhí)行官。此后不久，他就讓公司切換到高速增長模式，還參加了有關如何經(jīng)營企業(yè)的速成課程。他說：“對我來說，最大的轉(zhuǎn)變是從每天寫代碼變成不是每天都寫代碼。”Schneider 在卸任時也有同樣的看法：“產(chǎn)品一直都做得很漂亮，但在商業(yè)方面他花了一段時間才真正搞清楚：我們怎么才能組織好這家公司，讓每一項業(yè)務都能繁榮發(fā)展？”

但就像他經(jīng)常那樣，Mullenweg 學會了放眼長遠。他說：“在Schneider的領導下我學到了重要的一點是，通過修改代碼，我可以影響程序的那一部分。但是[通過]改變?nèi)耍憧梢杂绊懻麄€世界?！?他開始喜歡上思考 Automattic 的架構，以及如何去建設一家跟所來自的社區(qū)具有相同理想和激勵機制的公司。為了總結自己的風格，Mullenweg 引用了《小王子》的作者安東尼·德·圣-埃克蘇佩里(Antoine de Saint-Exupéry)的一句話。 “他說，‘如果你想造一艘船，不要抓一批人來搜集材料，不要指揮他們做這個做那個，你只要教他們?nèi)绾慰释蠛＞蛪蛄?/strong>。’”

隨著 Automattic 的規(guī)模不斷擴大，公司有了拿下不同類型項目的更大自由。Mullenweg 說：“我可以利用我們的 1700 人（Automattic 現(xiàn)在的員工實際上已接近 1900）從頭開始做一些東西，或者我們可以跟一家公司合作。也可以做少數(shù)控股或多數(shù)控股的投資，我們可以把它作為公司的一個部門，也可以完全整合進來?！?他說他總是設法讓 Automattic 保持敏捷，準備在適當?shù)臅r候采取重大行動，但永遠不會引起恐慌或絕望的感覺。

甚至在早期的時候，Mullenweg 就曾經(jīng)說自己今后的職業(yè)生涯就撲在 WordPress 上面了。照片： Arturo Olmos

這些年也有一些失誤：Automattic 是 Slack 的首批客戶之一，但卻沒有投資這家公司， WordPress 也是比特幣的早期支持者，但從未持有任何比特幣。現(xiàn)在，Mullenweg 說，只要感覺合適，他幾乎什么都愿意投。今年，在整個行業(yè)的并購和融資都出現(xiàn)大幅增加的過程中，感覺合適的時候很多：根據(jù) Mullenweg 自己的統(tǒng)計，WordPress 社區(qū)在 2021 年收購了 42 家公司和產(chǎn)品，其中 8 家就是 Automattic 自己收購的。甚至他也不確定是不是該拿下來的都拿下來了。

慢慢地，Automattic 也贏得了好投資者或收購方的名聲，部分原因是它沒有硬塞東西進被收購的公司。去年7月，Automattic收購了Pocket Casts。后者的首席采購官 Russell Ivanovic 說：“我們交流過的所有其他公司，把他們的計劃以及他們想要做的事情都告訴了我們。他們說，‘看吧，這就是我們認為你應該加入我們公司的原因，在這里你會獲得自由，這就是我們可以擁有的那種組織結構。’”

Deven Parekh 是Insight Partners 的董事總經(jīng)理。他們公司曾經(jīng)多次投資過Automattic 。他說：“馬特往往能吸引像他一樣的人，就是那種以產(chǎn)品為導向，多少有點受使命推動的人。在考慮出售公司時，財務收益最大化未必是他們的的考慮因素。”比如像 Day One 的創(chuàng)始人 Paul Mayne 這樣的人。他說其實自己并沒有真的想找退出的機會，但他知道，如果Mullenweg 找上門也不理的話，那就太瘋狂了。在被問到為什么他認為Automattic 是自己公司的理想歸宿時，他答道：“因為他們的開放性。這里一切都是基于開源的，有著長期的專注，做的是寫作與發(fā)行。我覺得我們有著共同的價值觀?！?/p>

要真正成為平臺，就必須是開放的。否則的話就更像是個陷阱。

Automattic最近的收購都有一個基本趨勢，折射出他們設法開發(fā)或收購開放的替代品來取代日益封閉的系統(tǒng)。隨著社交媒體愈發(fā)落入到Facebook的手中，Automattic買下了tumblr; 作為對Spotify加強控制音頻與播客生態(tài)體系的回應，Automattic收購了Pocket Casts。Parse.ly有望成為更好的分析公司; Day One要提供一流的加密，保護你重要回憶與日記的隱私。每一個Automattic產(chǎn)品既是對未來的賭注，也是對現(xiàn)狀隱晦的斥責。

Mullenweg 說：“我認為要以創(chuàng)作者為中心，而不是以廣告商為中心，擁有這樣的替代方案至關重要。我想這部分是因為想有廣告商業(yè)模式的替代品?！边@意味著要押注在訂閱上，比方說 Tumblr 新的 Post+ 服務。而這又意味著讓創(chuàng)作者可以輕松地通過 WooCommerce 直接賣東西。最終，這也意味著很多其他的事情。

如果這就是他們的計劃話，那Automattic就還有很多地方可以探索。在提到閱讀app這個話題時，Mullenweg 說：“我很想買下 Instapaper 或 Pocket?！彼F(xiàn)在就是 Pocket 用戶，也喜歡這個app，但那是 Mozilla 的。當然，這就引出了web瀏覽器的想法；如果你想保留用戶代理以及對互聯(lián)網(wǎng)的影響力，瀏覽器就是起點。Mullenweg 說：“我對 Mozilla 會非常非常感興趣?；蛘咭苍S，比如Brave也行。”

對于這些新公司來說，加入 Automattic 感覺有點像掉進了 Mullenweg 的額葉皮層。一方面，這是一家全面遠程辦公的公司。其次因為 Mullenweg 本質(zhì)上是一名博主，所以到公司的頭幾天大部分時間你可以都是在看東西。跟 Mullenweg 一樣，Automattic默認支持透明及扁平化的組織架構。他們鼓勵員工即便在最早期階段就寫下自己的想法，并鼓勵公司的其他人發(fā)表意見。（這意味著，比方說，Pocket Casts 的 Ivanovic 可以通過聊天記錄回看當初導致自己的公司被收購的對話，其中也包括Automattic的部分員工認為收購是個糟糕主意的部分。）一開始你可能會覺得這種做法很奇怪，但跟我交談過的多位創(chuàng)始人表示，他們很快就開始欣賞 Automattic 的這種做事方式。Ivanovic 說：“他們有些內(nèi)部文件就明確表示，要‘擁抱混亂’。”

Mullenweg 領導著一支執(zhí)行團隊，這是公司的結締組織，名字叫做“Bridge”。大多數(shù)其他團隊的命名都比較隨意，比如用某種鳥或某個神話生物來命名。其想法是讓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是 Automattic 的一部分，而不是 Automattic 旗下公司的一部分。Mullenweg 說：“這可以幫助團隊不要太癡迷于自己目前正在從事的工作?！币驗檎f到底，使命才是最重要的。

譯者：box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