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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AAAS院士查爾默談元宇宙:在黑客帝國里莊周夢蝶 2022-01-27 13:41:11  來源:36氪

【導讀】虛擬現(xiàn)實就是真正的現(xiàn)實,或者至少,它是真正的現(xiàn)實之一。虛擬世界不必被看作是二等的現(xiàn)實。它可能成為我們首要的現(xiàn)實。

澳大利亞國立大學教授、紐約大學教授、美國文理科學院院士、知名哲學家大衛(wèi)·查爾默在10歲時,在父親工作的醫(yī)療中心發(fā)現(xiàn)了PDP-10大型機系統(tǒng),并自學了BASIC編程,在其中發(fā)現(xiàn)了名為“冒險”的游戲,游戲中查爾默作為玩家在一片森林中,收集食物、水、鑰匙和燈等道具,進入地下洞穴,與蛇搏斗,收集寶藏,在文字版本的游戲中漫游地下世界。這是查爾默的第一次虛擬現(xiàn)實和元宇宙的體驗。那是1976年。

在接下來的幾年內(nèi),查爾默發(fā)現(xiàn)了電子游戲。并在蘋果II電腦上玩爆破彗星和吃豆人。

在90年代,毀滅戰(zhàn)士和雷神之錘等游戲率先使用了第一人稱視角。在00年代,人們開始在第二人生和魔獸世界等多人虛擬世界中花費大量時間。在2010年代,消費級虛擬現(xiàn)實頭顯出現(xiàn)了第一波轟動,比如 Oculus Rift。那個十年還見證了增強現(xiàn)實環(huán)境的首次廣泛使用,它在精靈寶可夢GO等游戲中用虛擬對象填充物理世界。

隨著疫情爆發(fā),越來越多的日常生活轉(zhuǎn)到線上,查爾默每周與VR領域的一群快樂的哲學家進行一次會面。一起嘗試了許多不同的平臺和活動:在Altspace中帶著天使的翅膀飛行,在Beat Saber中按照節(jié)奏切割立方體,在Bigscreen中的陽臺上談論哲學,在Rec Room中玩彩彈,在Spatial中進行講座,在虛擬現(xiàn)實聊天。

VR技術還遠非完美,但我們已經(jīng)有了居住在一個共同世界的感覺。當我們在簡短的演講后站在一起時,有人說,“這就像在哲學會議上喝咖啡一樣?!?/p>

虛擬世界越來越跟真實世界一樣,元宇宙也會成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查爾默的猜測是:在一個世紀內(nèi),我們將擁有與非虛擬世界無法區(qū)分的虛擬現(xiàn)實。也許我們會通過腦機接口插入機器,繞過我們的眼睛、耳朵和其他感覺器官。這些機器將包含對物理現(xiàn)實的極其詳細的模擬,模擬物理定律以跟蹤該現(xiàn)實中每個對象的行為。

查爾默的新書《現(xiàn)實+》在2022年1月出版,2月初會在開設虛擬現(xiàn)實和元宇宙相關的線上講座,以下,我們根據(jù)查爾默的一些采訪、論文、講座整理而成。

這是現(xiàn)實生活嗎?

在英國搖滾樂隊皇后樂隊1975年的熱門歌曲“波西米亞狂想曲”的開場白中,主唱弗雷迪·默丘里以五聲部和聲演唱:

這是現(xiàn)實的生活嗎?

這只是幻想嗎?

這些問題都有歷史。三大古代文明中國、希臘和印度都提出了默丘里問題的不同版本。他們的問題涉及現(xiàn)實的替代版本。

這是真實的生活,還是只是一場夢?

這是真實的生活,還是只是幻覺?

這是真實的生活,還是只是現(xiàn)實的影子?

今天我們可能會問:這是現(xiàn)實,還是虛擬現(xiàn)實?我們可以把夢、幻覺和影子看作是古代“虛擬世界”的對應物——只是沒有兩千年后發(fā)明的計算機。

無論有沒有計算機,這些場景都會引發(fā)一些哲學上最深刻的問題。我們可以使用它們來介紹這些問題并指導我們對虛擬世界的思考。

莊周夢蝶

中國古代哲學家莊子生活在公元前300年左右,是道家的核心人物。他講述了這個著名的寓言:“莊周夢蝶”。

有一天,莊周夢到自己是一只蝴蝶,飛來飛去,自得其樂,隨心所欲。他不知道他是莊周。突然他醒了,他就在那里,堅實而明確的莊子。但他不知道自己是誰,是夢見蝴蝶的莊周呢,還是夢見莊周的蝴蝶呢?

莊周不能確定他作為莊周所經(jīng)歷的生活是真實的。也許蝴蝶是真的,莊周是夢。

夢幻世界是一種沒有電腦的虛擬世界。所以莊周關于他在夢境之中的假設,是他存在于虛擬世界的無計算機版本。沃卓斯基姐妹1999年的電影《黑客帝國》的情節(jié)提供了一個很好的示例。主角尼奧過著平凡的生活,直到他吃了一顆紅色藥丸并在另一個世界中醒來,在那里他被告知他所在的世界,矩陣,是一個模擬世界。如果尼奧像莊周一樣深入思考,他可能會想,“也許我的舊生活是現(xiàn)實,我的新生活是模擬”,一個完全合理的想法。雖然他在矩陣中是一個平凡的黑客,但他來到的新世界是一個冒險的世界,在那里他被視為救世主。也許紅色藥丸將他擊暈了足夠長的時間,讓他能夠參與到這個令人興奮的模擬中。

在一個解釋中,莊周夢蝶提出了一個關于知識的問題:我們怎么知道我們現(xiàn)在不是在做夢?這也是我們提出的問題:我們怎么知道我們現(xiàn)在不在虛擬世界中?這些問題引出了一個更基本的問題:我們?nèi)绾沃牢覀兯?jīng)歷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那羅陀的變身

印度教傳統(tǒng)中的古印度哲學家被幻想與現(xiàn)實的問題所困擾。一個中心主題出現(xiàn)在那羅陀變身的民間故事中。其中一個版本中,那羅陀對毗濕奴神說:“我已經(jīng)征服了幻覺”。毗濕奴承諾向那羅陀展示幻覺(或瑪雅)的真正力量。那羅陀醒來時變成了一個女人,蘇希拉,對之前發(fā)生的事情一無所知。蘇希拉嫁給了一位國王,懷孕了,最終有八個兒子和許多孫子。有一天,敵人來襲,她所有的兒子和孫子都被殺了。王后悲傷時,毗濕奴出現(xiàn)并說:“你為什么這么難過?這只是一種幻覺”。那羅陀不久就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原來的身體。那羅陀的結論是,他的整個人生都是一種幻覺,就像他作為蘇希拉的生活一樣。

那羅陀作為蘇希拉的生活類似于虛擬世界中的生活——以毗濕奴為模擬器的模擬。作為一個模擬器,毗濕奴實際上暗示了那羅陀的普通世界也是一個虛擬世界。

那羅陀的變身的隱喻在動畫劇集中《瑞克和莫蒂》被重新喚起,一位強大的科學家瑞克和他的孫子莫蒂的跨維度冒險。莫蒂戴上虛擬現(xiàn)實頭盔玩名為《羅伊:美好生活》的視頻游戲。(如果莫蒂玩過《蘇:美好生活》會更好,但你不能擁有一切)。莫蒂過著羅伊的整個55年生活:童年、足球明星、地毯推銷員、癌癥患者、死亡。片刻之后,當他從游戲中以莫蒂的身份出現(xiàn)時,他的祖父建議他在模擬中做出了錯誤的人生決定。這是該系列中反復出現(xiàn)的主題。它的角色處于看似正常的情況下,結果證明是模擬,并且經(jīng)常被引導詢問他們當前的現(xiàn)實是否也可能是模擬。

那羅陀的變身引發(fā)了對現(xiàn)實的深刻質(zhì)疑。那羅陀作為蘇希拉的生活是真實的,還是幻覺?毗濕奴說這是一種幻覺,但這遠非顯而易見。我們可以提出一個關于虛擬世界的類似問題,包括《羅伊:美好生活》的世界。這些世界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一個更緊迫的問題迫在眉睫。毗濕奴說,我們的普通生活就像那羅陀的變身的生活一樣虛幻。

我們自己的世界是真實的還是幻覺呢?

柏拉圖的洞穴隱喻

大約與莊子同時,古希臘哲學家柏拉圖提出了他的洞穴隱喻。在《理想國》對話集第七卷開篇中,以他的老師蘇格拉底的名義,講述了人類被關押在洞穴里的故事。他們只能看到模仿外面陽光世界中事物投射在墻上的影子。影子是人們所見的洞穴中所有內(nèi)容,所以他們把它們當作現(xiàn)實。有一天,他們中的一個人逃脫并發(fā)現(xiàn)了洞穴外真實世界。最終他重新進入洞穴并講述了那個世界的故事,但沒有人相信他。

柏拉圖洞穴中的囚徒們在看影子,這讓人想起電影院里的觀眾。就好像囚犯們只看過電影,或者,為了更新技術,他們只在虛擬現(xiàn)實設備上看過電影。

2016年的一次移動技術大會,發(fā)布了一張Meta首席執(zhí)行官馬克·扎克伯格走過大會的觀眾過道的照片。在黑暗的大廳里,觀眾們都戴著虛擬現(xiàn)實耳機,沒有注意到扎克伯格大步走過。這是柏拉圖洞穴隱喻的當代圖示。

柏拉圖將他的隱喻用于許多目的。他在暗示我們自己不完美的現(xiàn)實就像洞穴一樣。他還用它來幫助我們思考我們想要過什么樣的生活。在一段關鍵的段落中,蘇格拉底提出了一個問題,我們應該更喜歡洞穴內(nèi)的生活還是洞穴外的生活。

蘇格拉底:你覺得走出洞穴的那個人還會羨慕洞穴里的人,想和那些受人尊敬、有權力的人競爭嗎?或者,還會象荷馬所說的那樣,他寧愿活在人世上做一個窮人的奴隸,受苦受難,也不愿和囚徒們有共同意見,再過他們那種生活呢?

格勞孔:我認為他寧愿忍受任何苦楚,也不愿再過囚徒生活的。

洞穴隱喻引發(fā)了關于價值的深刻問題:也就是說,關于好與壞,或者關于更好與更壞。洞內(nèi)的生活和洞外的生活,哪個更好?柏拉圖的回答很明確:洞穴外的生活,即使是苦工的生活,也比洞穴內(nèi)的生活要好得多。我們可以就虛擬世界提出同樣的問題。哪個更好,虛擬世界中的生活還是虛擬世界之外的生活?這就引出了一個更根本的問題:過上美好的生活意味著什么?

三個問題

傳統(tǒng)上看,哲學是對知識(我們?nèi)绾瘟私馐澜纾浚?、現(xiàn)實(世界的本質(zhì)是什么?)和價值(好與壞的區(qū)別是什么?)的研究。

我們的三個故事在每個領域都提出了問題。

-知識:莊周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現(xiàn)實:那羅陀的變身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

-價值:一個人能在柏拉圖的洞穴里過上好日子嗎?

當我們將三個故事從最初的夢、變身和洞穴轉(zhuǎn)移到虛擬領域時,這就提出了關于虛擬世界的三個關鍵問題。

莊周夢蝶提出的第一個問題,是關于知識的。我稱之為知識問題。我們能知道我們是否在虛擬世界中嗎?

第二個問題,由那羅陀的變身提出,是關于現(xiàn)實的。我稱之為現(xiàn)實問題。虛擬世界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

柏拉圖洞穴隱喻提出的第三個問題涉及價值。我稱之為價值問題。你能在虛擬世界中過上美好的生活嗎?

這三個問題反過來又將我們引向哲學核心的三個更普遍的問題:

-我們能了解我們周圍的世界嗎?

-我們的世界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

-怎樣才能過上美好的生活?

這些關于知識、現(xiàn)實和價值的問題將成為我們探索虛擬世界和探索哲學的核心。

知識問題:我們能否知道我們是否在虛擬世界中?

在1990年的電影《全面回憶》(2012年重新制作)中,觀眾永遠無法確定電影的哪些部分發(fā)生在虛擬世界中,哪些部分發(fā)生在普通世界中。主角是一位名叫道格拉斯·奎德(阿諾德·施瓦辛格飾演)的建筑工人,在地球和火星上經(jīng)歷了許多奇怪的冒險。在電影的結尾,奎德眺望火星表面并開始懷疑(我們也一樣)他的冒險是發(fā)生在普通世界還是虛擬現(xiàn)實中。這部電影暗示奎德可能確實在虛擬世界中。植入了冒險記憶的虛擬現(xiàn)實技術在劇情中發(fā)揮了關鍵作用。由于火星上的英雄冒險可能比在日常生活中更可能發(fā)生在虛擬世界中,奎德,如果他善于反思,就會得出結論,他可能在虛擬現(xiàn)實中。

你呢?你能知道你是在虛擬世界還是非虛擬世界嗎?你的生活可能沒有奎德的那么精彩。但是你正在閱讀一本關于虛擬世界的書的事實應該讓你停下來。(我正在寫一個的事實應該讓我更加停頓)。為什么?我懷疑隨著模擬技術的發(fā)展,模擬器可能會被用來模擬人們對模擬的思考,也許是為了看看他們離實現(xiàn)自己生活的真相有多近。即使我們似乎過著非常普通的生活,有沒有辦法知道這些生活是否是虛擬的?

當然,我并不知道我們是否在虛擬世界中。我想你也不知道。事實上,我認為我們永遠無法知道我們是否處于虛擬世界中。原則上,我們可以確認我們處于虛擬世界中——例如,模擬器可以選擇向我們展示自己并向我們展示模擬是如何工作的。但是,如果我們不在虛擬世界之外,我們將永遠無法確定這一點。

我們永遠無法證明我們不在計算機模擬中,因為任何普通現(xiàn)實的證據(jù)——無論是大自然的壯麗、你的貓的滑稽動作還是其他人的行為——大概都可能被模擬。

幾個世紀以來,許多哲學家提供了可以用來表明我們不在虛擬世界中的策略。它們并不起作用。除此之外,我們應該認真對待我們身處虛擬世界的可能性。出生于瑞典的哲學家尼克·博斯特羅姆基于統(tǒng)計理由認為,在某些假設下,宇宙中的模擬人將比非模擬人多得多。如果那是正確的,也許我們應該考慮我們可能處于模擬中。所有這些考慮意味著我們無法知道我們不在模擬中。

這個結論對笛卡爾的問題產(chǎn)生了重大影響:我們?nèi)绾沃劳獠渴澜绲娜魏问虑??如果我們不知道我們是否在虛擬世界中,并且如果虛擬世界中沒有任何東西是真實的,那么看起來我們就無法知道外部世界中的任何東西是否是真實的。然后看起來我們對外部世界一無所知。

這是一個令人震驚的后果。我們不知道巴黎是否在法國?我不知道我出生在澳大利亞嗎?我不知道我面前有一張桌子?

許多哲學家試圖通過爭論對知識問題的積極回答來避免這種令人震驚的后果:我們可以知道我們不是在模擬中。如果我們能知道這一點,那么我們畢竟可以對外部世界有所了解。不過,如果我是對的,我們就不能回到這個令人欣慰的位置。我們無法知道我們不在模擬中。這使得外部世界的知識問題變得更加困難。

現(xiàn)實問題:虛擬世界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

每當討論虛擬現(xiàn)實時,人們都會聽到同樣的重復。模擬是幻覺。虛擬世界不是真實的。虛擬對象實際上并不存在。虛擬現(xiàn)實不是真正的現(xiàn)實。

你可以在黑客帝國中找到這個想法。在矩陣中先知的等候室里,尼奧看到一個孩子顯然是在用他的意念彎曲勺子。他們開始交談:

孩子:不要試圖彎曲勺子。這不可能。…只需要努力去了解真相。

尼奧:什么真相?

孩子:沒有勺子。

這是一個深刻的真理。沒有勺子。矩陣里面的勺子不是真的,只是幻覺。這意味著一個人在矩陣中經(jīng)歷的一切都是一種幻覺。

在對《黑客帝國》的評論中,美國哲學家康奈爾·韋斯特在《黑客帝國:重裝上陣》和《黑客帝國:革命》中飾演錫安市西部議員,他將這一思路更進一步。談到從矩陣中覺醒,他說:“你認為你正在覺醒的東西實際上可能是另一種幻覺。自始至終都是幻覺”。這里有毗濕奴的回聲:模擬是幻覺,普通的現(xiàn)實也可能是幻覺。

同樣的思路在電視劇《亞特蘭大》中反復出現(xiàn)。三個角色在深夜坐在游泳池旁討論模擬假設。納丁確信:“我們什么都不是。這是一個模擬。我們都是假的”。她理所當然地認為,如果我們生活在模擬中,我們就不是真實的。

我認為這些說法是錯誤的。這就是我的想法:模擬不是幻想,也不是幻覺。虛擬世界是真實的。虛擬對象確實存在。在我看來,黑客帝國中那個孩子應該說:“試著去了解真相。有一個勺子——一個數(shù)字勺子”。尼奧的矩陣世界是完全真實的。納丁的世界也是如此,即使她在模擬中。

我們的世界也是如此。即使我們在模擬中,我們的世界也是真實的。這里仍然有桌椅和人。有城市、有山、有海。當然,我們的世界可能有很多幻想。我們可能會被我們的感官和其他人欺騙。但是我們周圍的普通物體是真實的。

我所說的“真實”是什么意思?這很復雜——“真實”這個詞沒有單一的、固定的含義。我會爭辯說,即使我們處于模擬中,我們所感知的事物也符合所有這些現(xiàn)實標準。

通過VR設備體驗的普通虛擬現(xiàn)實呢?這有時會涉及錯覺。如果你不知道自己身處VR中,而將虛擬對象視為普通物理對象,那你就錯了。但對于有經(jīng)驗的VR用戶,他們知道自己在使用VR,不需要有錯覺。他們在虛擬現(xiàn)實中體驗真實的虛擬物體。

虛擬現(xiàn)實不同于非虛擬現(xiàn)實。虛擬家具與非虛擬家具不同。虛擬實體是一種方式,非虛擬實體是另一種方式。虛擬實體是數(shù)字實體,由計算和信息過程組成。更簡潔地說,它們是由比特組成的。它們是完全真實的物體,以計算機中的比特模式為基礎。當您與虛擬沙發(fā)進行交互時,您正在與比特模式進行交互。比特的圖案是完全真實的,虛擬沙發(fā)也是如此。

“虛擬現(xiàn)實”有時被理解為“虛假現(xiàn)實”。如果我是對的,那是錯誤的定義方式。相反,它意味著更接近“數(shù)字現(xiàn)實”的東西。虛擬椅子或桌子由數(shù)字過程生成,就像物理椅子或桌子由原子和夸克組成,最終由量子過程生成。虛擬對象與非虛擬對象不同,但兩者都是真實的。

如果我是對的,那么那羅陀作為女人的生活并不完全是一種幻想。莫蒂作為足球明星和地毯推銷員的生活也不是。他們經(jīng)歷的過程真的發(fā)生了。那羅陀真的過著蘇希拉的生活。莫蒂真的過著羅伊的生活,盡管是在虛擬世界中。

這種觀點對外部世界的問題產(chǎn)生了重大影響。如果我是對的,那么即使我不知道我們是否在模擬中,也不能說我不知道我們周圍的物體是否真實。如果我們在模擬中,桌子是真實的(它們是比特模式),如果我們不在模擬中,桌子也是真實的(它們是其他東西)。無論哪種方式,桌子都是真實的。這提供了一種解決外部世界問題的新方法。

價值問題:你能在虛擬世界中過上美好的生活嗎?

在詹姆斯·岡恩1954年的科幻小說《不幸的人》中,一家名為Hedonics, Inc. 的公司使用新的“幸??茖W”來改善人們的生活。人們簽訂合同將生活搬進“感官系統(tǒng)”,一種一切都很完美的虛擬世界:

我們照顧一切;我們安排您的生活,讓您再也不用擔心。在這個焦慮的時代,你永遠不必焦慮。在這個恐懼的時代,你永遠不需要害怕。你將永遠得到食物、衣服、住所和快樂。你會愛和被愛。對你來說,生活將是一種純粹的快樂。

岡恩的主人公拒絕了將他的生命交給公司的提議。

美國哲學家羅伯特·諾齊克在其1974年出版的《無政府狀態(tài)、國家和烏托邦》一書中為讀者提供了類似的選擇:

假設有一臺體驗機可以給你任何你想要的體驗。超級騙子神經(jīng)心理學家可以刺激你的大腦,讓你覺得自己在寫一本很棒的小說,或者結交朋友,或者讀一本有趣的書。一直以來,你都會漂浮在一個水箱中,電極連接在你的大腦上。您是否應該終身插入這臺機器,為您的生活經(jīng)歷預先編程?

岡恩的“感官系統(tǒng)”和諾齊克的體驗機是一種虛擬現(xiàn)實設備。他們在問,“如果可以選擇,你會在這種工程現(xiàn)實中度過你的一生嗎?”

就像岡恩的主角一樣,諾齊克說不,他希望他的讀者也這樣做。他的觀點似乎是,體驗機器是次級的現(xiàn)實。在機器內(nèi)部,一個人實際上并沒有做他似乎正在做的事情。一個人不是一個真正自主的人。對于諾齊克來說,體驗機中的生活并沒有太多意義或價值。

許多人會同意諾齊克的觀點。在2020年對專業(yè)哲學家的調(diào)查中,13%的受訪者表示會進入體驗機,77%的受訪者表示不會。在更廣泛的調(diào)查中,大多數(shù)人也拒絕了這個機會——盡管隨著虛擬世界越來越成為我們生活的一部分,說他們會加入的人數(shù)正在增加。

我們可以更普遍地問同樣的VR問題。如果有機會在VR中度過你的一生,你會去做嗎?這可能是一個合理的選擇嗎?或者我們可以直接問價值問題:你能在 VR 中過上有價值和有意義的生活嗎?

普通的VR在某些方面與諾齊克的體驗機不同。你知道什么時候你在VR中,很多人可以同時進入同一個VR環(huán)境。此外,普通的VR也不是完全預編程的。在交互式虛擬世界中,您做出真正的選擇,而不是簡單地根據(jù)劇本生活。

盡管如此,在福布斯雜志2000年的一篇文章中,諾齊克將他對體驗機的負面評價擴展到了普通VR。他說:“即使每個人都接入同一個虛擬現(xiàn)實,也不足以使其內(nèi)容真正真實”。他還談到虛擬現(xiàn)實:“這種樂趣可能是如此之大,以至于許多人會選擇以這種方式度過大部分的日日夜夜。與此同時,我們其他人可能會覺得這種選擇令人深感不安?!?/p>

關于VR,我會爭辯諾齊克的答案是錯誤的答案。在360度全沉浸虛擬現(xiàn)實中,用戶將根據(jù)自己的選擇構建自己的生活,與周圍的人真誠互動,過上有意義和有價值的生活。虛擬現(xiàn)實不一定是二等的現(xiàn)實。

即使是現(xiàn)有的虛擬世界——比如《第二人生》,它自2003年成立以來可能一直是構建日常生活的領先虛擬世界——也可能具有很高的價值。許多人在當今的虛擬世界中擁有有意義的關系和活動,盡管缺少很多重要的東西:適當?shù)纳眢w、觸摸、飲食、出生和死亡等等。但是,未來的全沉浸式VR將克服許多這些限制。原則上,VR中的生活可以與相應的非虛擬現(xiàn)實中的生活一樣好或一樣壞。

我們中的許多人已經(jīng)在虛擬世界中花費了大量時間。未來,我們很可能會面臨選擇在那里度過更多時間,甚至大部分時間都在那里度過的選擇。如果我是對的,這將是一個合理的選擇。

許多人會認為這是一個反烏托邦。我會說不。當然,虛擬世界可以是反烏托邦的,就像物理世界一樣,但它們不會僅僅因為它們是虛擬的而成為反烏托邦的。與大多數(shù)技術一樣,VR的好壞完全取決于它的使用方式。

結語:回顧核心哲學問題

回顧一下,我們關于虛擬世界的三個主要問題如下。

-現(xiàn)實問題:虛擬世界是真實的嗎?(我的回答:是的。)

-知識問題:我們能知道我們是否在虛擬世界中嗎?(我的回答:不會。)

-價值問題:你能在虛擬世界中過上美好的生活嗎?(我的回答:是的。)

現(xiàn)實問題、知識問題和價值問題與哲學的三個中心部分相匹配。

-形而上學,對現(xiàn)實的研究。形而上學提出諸如“現(xiàn)實的本質(zhì)是什么?”之類的問題。

-認識論,對知識的研究。認識論提出諸如“我們?nèi)绾瘟私馐澜??”之類的問題。

-價值論,價值觀的研究。價值理論提出問題——比如“好與壞有什么區(qū)別?”

或者,為了簡化:這是什么?那是形而上學。你怎么知道?這就是認識論。有什么好處嗎?這就是價值論。

當我們問現(xiàn)實問題、知識問題和價值問題時,我們正在研究虛擬世界的形而上學、認識論和價值理論。

我們將詢問的有關虛擬世界的其他哲學問題包括:

-心靈問題:心靈在虛擬世界中的位置是什么?

-上帝的問題:如果我們在模擬中,有上帝嗎?

-倫理問題:我們應該如何在虛擬世界中行動?

-政治問題:我們應該如何建立一個虛擬社會?

-科學問題:模擬假設是科學假設嗎?

-語言問題:虛擬世界中的語言是什么意思?

就像我們的三個主要問題一樣,這六個進一步的問題每個都對應于一個哲學領域:心靈哲學、宗教哲學、倫理學、政治哲學、科學哲學和語言哲學。

這些領域的傳統(tǒng)問題更為籠統(tǒng):思想在現(xiàn)實中的位置是什么?有神嗎?我們應該如何對待他人?社會應該如何組織?關于現(xiàn)實,科學告訴我們什么?語言的意義是什么?

這樣,我們的答案不僅會幫助我們了解虛擬世界在我們生活中的作用。

它們還將幫助我們更清楚地了解現(xiàn)實本身。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 “新智元”(ID:AI_era),作者:sayonly,編輯:好困,36氪經(jīng)授權發(fā)布。

關鍵詞: 莊周夢蝶 黑客帝國 院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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